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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樣年華 - 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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泰亨、號錫哥、柾國、玧其哥…
下一個，會是誰？
一直到現在，朴智旻還是會一次又一次從夢中尖叫著驚醒，看著金泰亨縱身入海，看著鄭號錫在路邊倒下，看著田柾國被那臺該死的車撞得倒地不起，看著閔玧其站在滿是火焰的房裡。
在夢裡面的他曾多次想要阻止，但他們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般，自顧自的反覆了好幾次，在朴智旻的夢境中。
先是失去了三個摯友後，現在就連喜歡的人也走了。
閔玧其，朴智旻從小到大唯一真正喜歡過的人。
雖然當時在得知閔玧其和田柾國交往後曾難過了好一陣子，但收拾好心情，他決定只在一旁默默給予祝福，不想帶給他們困擾。
像當初的閔玧其看著田柾國一樣。
他以為，他可以只是一直喜歡著閔玧其，沒有永遠，但至少還能很久很久，這個天真的想法直到朴智旻接到閔玧其的死訊後狠狠的被打破。
要是昔日的朴智旻遇到煩惱時，總會找個人好好聊一聊，對方不外乎是與他最要好的鄭號錫，就是最年長可靠的金碩珍。每當朴智旻對他們傾訴完心事後，心情也會放鬆許多。
只是那當然都是過去式了，現在的鄭號錫，早已不能陪在朴智旻身旁；至於金碩珍，在金南俊及朴智旻的極力隱瞞下，他似乎壓根就不知道閔玧其和田柾國的噩耗。
金南俊告訴朴智旻，金碩珍一直以來都用成熟和溫柔掩飾自己的脆弱，直到金泰亨和鄭號錫接連離去，這道完美的防護才終於出現裂痕。
他知道再這樣下去，那道防護遲早會有支離破碎的一天，金南俊害怕那天的到來，害怕金碩珍也會像其他人一樣，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不願意再看見下一個人隕落，不願意再失去任何一個摯友。金南俊只好拜託朴智旻和他一起把金碩珍蒙在鼓裡，即使這方法很有可能只是苟延殘喘，但為了最要好的朋友，金南俊仍是放手一試。
但他似乎忘記了，朴智旻其實也是很脆弱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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壓力一點一點堆積在心裡，使朴智旻喘不過氣。
泛黃的壁紙會從老舊的牆面上脫落，猶如朴智旻的笑容逐漸自那張帶著笑眼的臉上淡去。
偶爾，他還是會和以往一樣笑著，但內心卻早就淡忘任何關於喜悅的情緒，反而輕易的讓絕望及自責佔領了原本該是正面情緒的領域。
有人說，活著就有希望。
也許這句話真的得以印證在人類的生命，但他可不這麼想。
首先最脫線最愛玩的金泰亨看似無憂無慮，沒有煩惱，但最後仍因為敵不過自己親手殺了父親而產生的強烈罪惡，選擇投海輕生，即使他的父親是個酗酒和家暴自己和姐姐成性的敗類；下一個是他們之中的開心果鄭號錫，總是帶給大家歡樂的他卻戰勝不了精神障礙的折磨走上自殺一途，雖然他時常在朴智旻難過時告訴他要堅強；至於田柾國，似乎是因為承受不住閔玧其精神崩潰的打擊，和長久以來他人，甚至家人對於不同性取向採取輕視的態度而踏上那條不歸路，即使他最愛的人還活著，還有渺茫的希望存在。
最後，就連平時總是冷靜的閔玧其也釋懷不了自己的錯誤和田柾國的離去，於是使用燃燒的烈焰華麗的退場，縱使世界上還有一個叫做朴智旻的傻瓜在愛著他。
這是一個稍微有錯誤，就會被當作Loser的世界。許多自視甚高的人們認為希望是不適合用在輸家身上的，就像牌局上，被淘汰的玩家拿到一張Ace一般無濟於事。
無奈的是，事實也是如此犯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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朴智旻身邊的人，就連他自己，都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是個很單純的人。
雖然早已不是孩子，但朴智旻的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小孩般的特質。說話時像小男孩般濃濃的奶音，還有雙細細的笑眼，就連個性和行為也像個小孩似的，偶爾會突如其來的犯傻。天然呆的模樣讓他總是討人喜歡，只是這樣單純的個性仍隱藏了危險。
而這份危險不是瞄準他人，正是朴智旻自己。
朴智旻認為鄭號錫及閔玧其會走到那一步，自己也佔了大部分的原因，即使金南俊一再強調他沒有錯，要他別想太多，朴智旻仍然有無限的自責湧上心頭。
如果我當時有聽懂號錫哥話裡面發出的求救，有阻止他的話，哥是不是就不會自殺了？
為什麼我沒有阻止哥？
朴智旻你為什麼會那麼笨？
每個早晨，這些想法總會在朴智旻的腦海中縈繞不去。
玧其哥的死都是我害的，如果當初我不要手賤到傳那條訊息給哥，也許他現在還有機會在這裡…
我為什麼連自己心愛的人也保護不了呢？
每當午夜時分，朴智旻的耳畔又會出現這樣的呢喃。
伴隨這些想法出現的，還有那一幕又一幕，和朋友們的回憶。
開心大笑著的金泰亨，自信滿滿跳著街舞的鄭號錫，和染了一頭亮麗髮色的閔玧其拌嘴的田柾國。
這些回憶應該要是快樂的，朴智旻卻感覺到苦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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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憶枯萎如同花瓣凋零
紛紛散落
從指間與腳尖落下
奔跑著我的背後
如同那追逐的蝴蝶在夢境中徘徊
沿著你的痕跡
帶我離開 或是讓我停下來
求求你 放我喘息
「可以…帶我走嗎…」
面對冰冷的空氣，朴智旻用唇語無聲的表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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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們都說，邪惡會害死一個人。
若是朴智旻還活著，他會告訴其他人。
把自己害死的，正是他的單純。
因為這份單純，害他容易相信別人。
因為這份單純，使他總是把錯誤以為是自己的。
因為這份單純，讓他決定要緊緊跟隨閔玧其的腳步。
不知道什麼時候，那個單純的他已經變質了。
是從喜歡上閔玧其以後？
還是從金泰亨走了之後？
抑或是鄭號錫、田柾國、閔玧其離開後呢？
那天，他躺在浴缸裡，不願意再多加思考。
把自己浸淫在冷水中，發冷的身體就算再難受也始終比不過那顆已經冰凍的心。
反正他也是這場蝴蝶效應裡的一份子，那麼就算心灰意冷又何妨呢？
點開手上的打火機，七人大笑著的相片逐漸形成灰燼，而和他一同燃燒的，還有一朵純潔無瑕的百合。
百合，在花語中代表最真誠的友情。
一滴、兩滴，成串的淚珠從眼眶失控的落下。
朴智旻闔上雙眼，任自己的身體緩緩沒入水中。
他記得在進入水中的片刻，似乎有什麼在半空舞著。輕盈、優雅的四個小小身軀，拍動他們閃爍珠光的美麗雙翼。
多麼希望下輩子可以化成一隻蝶，少了世俗的捆綁顯得多麼自由自在，直到羽翼上的鱗粉用盡，再悄無聲息的死去。
躺在水中的朴智旻雙眼緊閉，看似在假寐般。
不同於金泰亨的令人刻骨銘心，不同於鄭號錫的使人惋惜；與田柾國的優雅，閔玧其的華麗不一樣。朴智旻的離去正和他所嚮往的相同。
與蝴蝶一般平靜、悄無聲息。
伴隨他離去的只有照片和百合的灰燼。
以及那四隻，狂舞的蝶。
但願他們的友情化成灰仍可以羈絆彼此。
金泰亨、鄭號錫、田柾國、閔玧其。
下一個，朴智旻。
蝴蝶效應，仍在持續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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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 Be Continue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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